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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逐野果的童年追逐野果的童年

2013-06-05 09:52:25来源:福清新闻网  作者:翁智敬

  童年里最温暖最野性的记忆,就是一帮大大小小的野孩子在山间沟壑,溪边涧畔,撒腿追逐四季,猎人似的四处寻食野果。在物质匮乏的童年,我们就是“吃不饱的鸟儿,饿不死的鱼”,三餐不饱,到山上找,一年四季的野果就是大自然赏赐给我们的无需付钱的“零食”,奇怪的是它还会变着花样哄着我们、诱着我们这些流着口水、鼻涕的孩子,去追逐它,去寻食它。一找到野果山珍,立即呼朋唤友,满山随即晃动着孩子开心的身影,飘荡着欢快的笑声。野果的味道也随即弥漫舌尖,芬芳流淌满心。

  春日“花褪残红青杏小”,“满红”(杜鹃花)却不知疲倦地绽放或红或霞的鲜艳,映满了山野,点缀在那些松柏、杂木中,犹如画卷。童年的我们上学前放学后,总会贪婪地随手折上一枝枝、一串串绽放的“满红”,握在手上,先把细火柴梗似的花蕊摘去——大人说吃了会耳聋,然后就一边嬉闹一边摘着花瓣,一片一片塞进嘴里,像小牛似的咀食着,品味着那酸中带甜的春天味儿。

  稍后“红眸”(野草莓)也不甘寂寞地适时加入,每一粒都聚着许多像红宝石似的小复眼,红彤彤,亮闪闪,透着水灵,很是招人眼馋。但路边草本的“红眸”不大好吃,偏软味淡,而且有时果上会有一小撮白色的沫沫,那就不能吃了。大人说,这样的果子有毒,不知道是哪条老蛇留下的唾沫星子。只有那种小木本的、枝条上长着刺刺的“红眸”才好吃,果实不大,果肉却甜美紧实,啖之满嘴生津,比现在买的草莓不知要好吃上几百倍。

  “乡村五月芳菲尽,唯有杨梅红满枝”,似乎“满红”、“红眸”的酸甜味还留唇齿,连绵起伏的山坡上,野杨梅就已挂满树梢,绛红欲滴,凝翠流丹。带着小篓,呼啸上山,不分青红皂白看到杨梅就往嘴里送,常被酸得皱眉撇嘴伸舌头,等填饱肚子酸倒牙、满脸点红衣服染汁后,才猴似的攀枝越树摘选熟透红艳的杨梅放入篓筐。当笑语溢满山路时,我们都提着满满的杨梅到家炫耀了。择一些熟透的杨梅,渍一下淡盐水,味道就更绝了。据说这种吃法,唐代就有。李白有诗云:“玉盘杨梅为君设,吴盐如花皎白雪。”但童年的我可不知道。只知道,吃不完的杨梅晒着当干果,腌着配稀饭。至于“江南风景美如画,不识杨梅是白丁”、“夜深一口红霞嚼,凉沁华池香唾。谁向我,况消渴,年来最忆吾家果”,那就更加不去管了。

  秋天,是野果最多的季节。一串串挂满枝头的“山花生”,一个个如青橘的“山抛”,一簇簇似黑珠的“溪钮”......但最难忘的是“杜娘”与“狗柿”。“杜娘”,也有人称“东奶”或“多奶”,一粒一粒指头大小,成熟时黑里透红,有点像倒挂金钟,头上套着一圈小牙片,细心的孩子把那小牙片剥掉才吃,馋嘴的把整个囫囵下去也无妨,总有一份甜蜜溢满您的心头。即使您没空,那上山劳作的父母姑姨叔伯也会装满一斗笠碗回来,让你大快朵颐。“狗柿”有的人“猴柿”,橄榄状,全身长满毛刺,要到成金黄色毛刺褪尽才可采食,到小溪边,拿一小块石头敲开,把里面的绒毛就着溪水清除洗净,放进嘴里一嚼,立马舌尖就浸透那无法形容而又恰到好处的酸甜。于是童谣也就脱口而出——“狗柿吃酸甜,狗尾飞半天”。

  挨到“赤梅红,沟鬼黑”,野果也差不多收场打烊了。整个冬天惹得我们“嘴缺缺,肚辘辘”眼睛老往山上瞄,留着口水期盼能遇“壶公山神”,满山再现累累野果。没有奇迹,就自己创造。约三五伙伴,摸上山,躲到山坳,捣掏红薯。拾柴,砌灶,煨红薯。薯香飘荡,就会迫不及待扒拉炭火,抢食烧得皮黑的红薯,边颠边剥,边吹边啃,等互相取笑五花猫脸时,山林中就会激荡起阵阵笑声。当炊烟或直或斜地飘起时,我们也已悄悄地溜回各自的家,面对家人的质疑目光,只是呵呵呵地笑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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