邂 逅 琴 声

　　“靠近你就靠近痛苦，离开你便远离幸福。”中秋节之夜牧坐在咖啡厅一角，一字一字回味着当初凌不辞而别时给他留下的这句话。在他的耳畔，依然回响着理查德·克莱德曼的那首钢琴曲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。牧和凌的认识就从这首曲子开始……

　　那年秋天，雨季显得特别的长。午后，牧独坐在中环广场意浓咖啡厅里，窗外的雨帘让他有些许犯困。此时，一段优美舒展的钢琴曲《秋日私语》令他睡意顿消。牧看到，一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端坐在钢琴前，飘逸的长发还是没能掩住她投入的神情。

　　牧被深深打动了，不单是她的漂亮，更因为她娴熟自如的弹奏。“让她弹奏钢琴曲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，这100元钱是给她的小费。”牧转身对咖啡厅的服务员说。一会儿，服务员拿着那百元钞票回来了，并告诉牧说，那女孩说自己不是卖艺的，更不愿意拿这小费，也不弹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这首曲子。

　　请求被人拒绝了，牧开始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脑。令牧万没料到的是，当他起身离开时，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曲子想起，牧回头看到，刚才拒绝自己的那位弹钢琴的女孩正深情款款的弹奏着那首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，牧停下了脚步，像接受洗礼一般，欣赏了这首曲子。末了，钢琴女孩从钢琴前面站起，朝牧微微一笑。

　　那夜，牧失眠了。

　　半月后的一个早晨，牧一人来到肯德基吃早餐，居然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。“你是意浓咖啡厅的钢琴师吗？”牧上前问道。“是的，你是那天点我弹钢琴曲的先生吧，你怎么也在这里？”女孩显得有些惊讶。很快，牧得知钢琴女孩叫“凌”，24岁，河南人，毕业于沈阳音乐学院，是个爱唱歌的女孩，曾参加过湖南卫视主办的《快乐女生》沈阳赛区的选拔赛。现是融城各大咖啡厅的钢琴师。两人相互问候后，彼此留下手机号。

　　在此后的几个月里，无论凌在哪个咖啡厅弹奏钢琴，牧都陪着，风雨无阻，牧成了凌自始至终唯一的听众。牧心里知道，他开始喜欢上这个女孩了，这对一个70后的牧而言，是个危险的信号，毕竟牧已经结婚多年，也有个幸福的家庭。凌似乎也明白牧的心思，虽然她也希望牧能多些时间和自己在一起，但每回看到牧的妻子给牧打来电话，凌总是催着牧赶紧回家。

　　一天，凌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，说话显得十分费劲。凌对牧说，小时候她的喉咙里就长了个瘤，病情复发时声音就变得沙哑。“为什么不将其切除？”牧问。“我从小就喜欢唱歌，怕手术做不好，以后就不能唱歌了。”凌说。

　　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，在牧的说服下，凌被送进了福清医院进行检查。医生告诉牧，凌的病情十分严重，必须立即进行瘤切除手术。

　　在推进手术室前，凌对牧说：“让我再为你唱首歌吧，我怕手术后再也不能给你唱歌了。”尽管凌的声音很是沙哑，甚至听不见歌曲的旋律，可牧此时已是热泪盈眶。

　　手术很成功，牧每天都要到病房去看望凌。由于凌不能说话，牧特意给凌准备了一个写字板，见面时，牧在写字板上写“你今天感觉好些吗？”凌在写字板上写道“我很好，你忙吗？”一张写字板上总是写了擦，擦了又写，牧和凌也不知道自己在写字板上写了多少回，又擦去了多少回，总有真许多说不完的话。

　　一个月后，牧和往常一样来到医院看望凌。但医护人员却告诉牧，凌出院了。护士小何将凌留下的一封信交给了牧。信上写着：牧，靠近你就靠近痛苦，离开你便远离幸福，也许离开是我们最好的选择，我爱你，再见！

　　许多年过去了，牧一直都没见到凌，牧幻想着他俩还会相见，在意浓咖啡厅里，在那家肯德基餐厅里，或者在那条曾经走过的街道，只要凌的出现，牧就能感觉到她的心跳，甚至是她的呼吸。

　　但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凌，他把她给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