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明代首辅叶向高》序

　　○ 叶家松

　　受乡贤嘱托，为林秋明先生编着的《明代首辅叶向高》一书作序。作为叶氏后裔，既感到由衷高兴，又深感力不从心。

　　《明代首辅叶向高》是一部史料专着。作者潜心研究，认真考证，收集了大量历史掌故与宝贵的史实资料，不但为今人全面认识、了解叶向高提供了重要线索，而且有助于厘清研究叶向高中存在的疑窦之处。本书还收集叶向高部分诗文、奏折、传略等文章，这对于全方位研究叶向高都提供了有益的帮助。作为青年作者，这种严谨的治学精神，令人感佩。

　　叶向高是明朝高官，地位显赫，仕宦33年，两度入阁。历史上对叶向高评价褒贬不一。如何历史、客观地评价历史人物，作者为我们作了有益探索。我们不能用今天的眼光苛求历史人物，而应当把历史人物放在历史背景下审视。

　　明初为加强君主集权统治，洪武十三年（1380）罢中书省、废丞相，设立内阁制度。内阁大学士为皇帝侍从顾问，不预政务。洪熙时，大学士加官至师，保及尚书、侍郎，其后多以尚书、侍郎授殿阁大学士。故内阁大学士的官衔多以某部尚书兼某殿（阁）大学士称之。例如兵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，他的本官职还是尚书，大学士是兼职。因而，明朝内阁大学士就官制论，是无法同汉唐宋时代的宰相地位相比论。

　　正统以后，皇帝多不亲政事，阁票入内，例由司礼监承旨批复，内阁之权，多为宦官所制。到了明中叶以后，大学士的政治影响越来越大，内阁代言拟旨之责，逐渐成为协助皇帝决策的中央机构。大学士主持阁务者称首辅，余称次辅、群辅，朝位班次皆列六卿之上，职掌为起草诏令、票拟批答。嘉靖至万历初，首辅以相体自尊，独专票拟，是时阁权至重，六部如属吏，不过奉行而已。万历间内阁大学士张居正正是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大政治家之一。

　　隆庆、万历间，阁臣相构，时与司礼太监相结，以为助力。天启时，“阉党”魏忠贤擅政，以内阁为羽翼，内外大权一归宦寺。彼时，叶向高以首辅之重，屡与抗争，而遭魏忠贤排挤，被迫致仕。明代宦官预政，比任何朝代都厉害。叶向高生在这样的乱世而又高居显位，受到排挤与责难是可想而知的。明代当朝及后人指责叶向高最严重的问题，就是他在“东林党”和“阉党”的政治较量中，采取了中庸保守的政治手法。毋庸讳言，消极懦弱、退让妥协、明哲保身的性格，是叶向高自身的弱点。但在他身上所表现出的那种“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”的悲剧，实际上是时代和历史的悲剧。

　　诚如斯，叶向高仍不失为一位明朝杰出的政治家。他一生恪守君臣之道，以“仁”作为最高道德取向，“未尝害一人，未尝受一人钱”，表现出正人君子政治操守的光明磊落和高风亮节；他身处逆境，忍辱负重，苦心调和各种政治力量，对明朝晚期延缓政治、社会危机，发挥了润滑作用。其政治主张、文化观点、人格倾向、治学原则等，都值得后人研究。

　　（作者系福建省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）